确诊病例超过10万,死亡率高
疫情风暴中的意大利发生了什么
中国姑娘魏玲(化名)即将拥有一个女儿。她生产的医院离家很近,孕产楼层之上的两层,住满了新冠肺炎患者。
她在意大利,这个有着6000多万人口的欧洲国家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过10万。两个月前,这个数字还是3。到格林威治时间3月31日凌晨4点26分,这里11591人因病毒死去,死亡率为全球最高。治愈14620例。
早在2月25日,《自然》杂志评论文章指出这种有着冠状突起的病毒将掀起一场世界级的传染病,“势头无法阻止”。3月11日,世界卫生组织将新冠疫情定性为全球流行病。到今天,病毒蔓延至204个国家,697244人感染,33257人死亡。
意大利处于全球疫情的漩涡之中。该国一名一线医生形容“仿佛突然被一场海啸袭击”。这里的决策者和医疗工作者试图向中国寻求经验和帮助;而在美国、加拿大以及世界其他国家,“意大利教训”正越来越多地存在于媒体报道和论文之中。
一
在席卷全球的风暴中,意大利的情况特殊。它的老龄化程度在全球仅次于日本,是欧洲“最年老”的国家——超过23%的居民在65岁以上。
在此次意大利疫情中,受害最深重的也是老人。截止到2月29日,意大利新冠病毒感染者中,50岁以上的老人占73.1%。这其中又有一半在70岁以上。他们大都患有或多或少的基础疾病。
魏玲熟悉这些老人。他们漫步在街头巷尾,不因为年龄而放弃享受生活,喜欢午后牵着小狗站着啜饮一杯浓缩咖啡,和同样上了年纪的伙伴悠悠聊天。走路需要人搀扶的老太太,也要在裙子下露出穿着丝袜的腿,即使在冬天也是如此。
魏玲的婆婆就是这样一个“优雅老人”。2020年春天,她抱怨膝盖不舒服,魏玲建议她将裙子换成裤子,她拒绝了。
老太太决定去社区诊所看看膝盖。她1月初挂号预约,被告知将在5月看上病——那时天气已转暖,她的疼痛很可能已经好了。
在意大利居住久了,魏玲习惯了医疗系统漫长的预约等待时间。1978年以来,公共卫生服务系统在意大利建立起来,家庭医生、社区看诊和大病治疗费几乎全部可由国家负担。但也可能是因为如此,排队看病的人总是很多。
这个春天,卫生系统早已经感觉到了额外的压力。3月3日,意大利疫情呈燎原之势时,2019年12月底的情况才出现于本地报纸《共和党人》报端——49岁的意大利医生帕格利亚回忆起,他所在的医院接受了格外多的肺炎病人。当时,新冠病毒感染并未作为检查选项。那时他预感到未来人数还会增多,于是给自己的急诊室增加了18个床位。
意大利的大多数媒体上,病毒“不过是一场大型感冒”的论调曾十分流行。米兰萨科医院临床生物学、病毒学和应急生物诊断学实验室主任吉斯蒙多公开表示,因为意大利的医疗条件和收入水准,“无需对中国武汉的疫情紧张或过度警惕”。
吉斯蒙多所在的伦巴第大区是意大利最富裕的区域之一,贡献了2019年意大利国民生产总值的五分之一,其中米兰占全国的10%。截至3月29日,伦巴第大区确诊病例41007例,占全国确诊病例的近一半。
“新冠病毒,并不致命,但传染性极强。社会越是医疗发达,人口集中,病毒传播越是放肆。” 米尔科·纳科蒂医生在论文中说。
他是伦巴第大区教皇约翰二十三世医院麻醉科、儿科急救医生,也曾参与过“无国界医生”,见过埃博拉如何传播。病毒在意大利发展的态势仍让他惊讶。他所在的医院位于贝尔格莫,确诊病例比米兰还多。
他与9位同事认为有必要发出前线的呼声,在《美国医学学会杂志》上联合署名发表了一篇《从意大利新冠疫情和人道灾难暴发中心发出的呼吁》。
纳科蒂所在的医院,900张病床中的300张为新冠肺炎患者所用,ICU床位中70%预留给具有一定存活机会的重症患者,不够。位于米兰的另一家医院,ICU的床位翻了两番,仅限新冠肺炎患者使用,不够。
纳科蒂和同事们目睹着“病人需要等待几个小时才能获得一张急救病床。年老的病人孤独死去,无法获得心肺复苏治疗,也没有接受姑息疗法。”在整个伦巴第大区,“大部分医院过于拥挤……病人躺在床垫上,床垫置于地板上。卫生系统勉强维持新冠肺炎外的常规服务,孕期检查和接生甚至也受到影响。”
这是一场硬仗。意大利许多医院的药物、呼吸机、供氧和防护装备不足。在意大利马焦尔医院,医生开始自制呼吸机:以潜水面具为基础,借助3D打印,接上氧气瓶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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