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的描述中,大家都用春天的故事来形容改革开放。但在这个充满温暖气息的时代,有一个人和一个团队却在高原苦寒之地坚守了40多年。
“你上过高原没有?”
“上去过。”
“高原反应很难受吧,但是你去多了之后,你就慢慢喜欢上这片土地了。蓝天白云,空旷静谧,净化心灵。”
中交第一公路勘察设计研究院(简称中交一公院)总经理汪双杰,抢在记者提问前打开了话题:“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探寻高原冻土的奥秘。它什么条件下会融化,一年四季如何变化,多年来是什么变化趋势,能不能在冻土上修沥青路甚至高速公路?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每揭开一层它的神秘面纱,我国的冻土公路技术就前进一步。”
汪双杰。实习记者 袁帅 摄
为了冻土 三代人薪火相传
“上世纪50年代,慕生忠将军带着牦牛和骆驼,从格尔木出发,前往拉萨,筚路蓝缕,修成了青藏公路。”汪双杰说。
青藏公路修通后成为当时最好的进藏通道,承担了西藏85%以上的客货运输任务。不过,随着汽车荷载反复的碾压,公路底下的冻土产生融化,致使公路路面坍塌。
“当时对多年冻土没有一点认识,并不知道青藏高原的草甸地下埋藏着多年冻土,哪里洼陷,就找点土填一填。”汪双杰介绍。
“直到上世纪70年代,近20年过去,这条顺地爬的土路被多年冻土折磨得千疮百孔。为此,中央作出了青藏公路铺设沥青路的重大决定,由此开启了冻土科研。”汪双杰说,就这样,青藏公路多年冻土科研团队的第一代工作者开始了他们在冻土上修筑沥青路的征程,也拉开了中交一公院三代科研人员薪火相传、攻坚克难的冻土科研序幕。
汪双杰说:“我们前辈在满眼荒凉的青藏线上连续观测了5年,积累起第一批宝贵的原始数据。之后,继续研究青藏公路地下冰分布规律、路基稳定和桥涵修筑等问题。正是在他们的努力下,人类筑路史上有了第一条穿越高原冻土区的二级公路。1985年后,青藏公路实现了全线铺筑沥青路面。”
冻土工程研究,必须有实验数据支撑,而数据的来源除了室内实验,还有大量野外现场监测,包括监测地表的温度和变形。冻土科研人员常年在沿线来回奔波,通过传感器把数据实时传给后方,为长期研究冻土变化规律提供了宝贵数据。
“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原,人烟稀少、空气稀薄。住的就是帐篷或者地窝子,无人区,除了电线杆就是藏羚羊和牦牛,看不见人,工作极其艰苦。”汪双杰说,对冻土区的研究是在高原反应的晕眩中展开的。
作为第二代冻土科研人员的代表,汪双杰说,冻土研究薪火相传50多年,他只是其中的一名接棒人。“目前,第三代冻土科研人员,虽然大部分是‘80后’,却已担负起延续高原冻土科研火种的重任。”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中交一公院三代人共观测数据300多万组。这种持续近半个世纪的研究和技术沉淀,在土木工程界绝无仅有。正是由于他们多年来的坚守和努力,使这片“冻土”成为科研的“热土”,让青藏高原不再是不可逾越的第三极。
“最早,我们把青藏公路叫作等外公路,后来逐步改造成四级公路,再慢慢地改造成三级公路,到现在叫二级公路。”汪双杰感叹,改造的过程就是人类在不断挑战自我,不断征服冻土的过程。
围绕着青藏公路的历次整治、改建,探索形成的冻土工程研究方法与测试技术,奠定了我国冻土工程的研究基础,创建了我国冻土工程理论与技术体系。
“如果不是当成一项事业,没有人愿意去青藏高原,因为不管身体多好,反反复复上高原,总是对身体不好。我们的工作人员,很多头发都掉光了,指甲翻了一茬又一茬,脸上的皮也是脱了一层又一层。”汪双杰说,人生有很多制高点需要去攀登,必须跨过这座山,才能领略山的美。
汪双杰(右一)与同事野外考察。
创新工艺 终圆冻土高速梦
“就算高不可攀,我们也要跨过去。”汪双杰说,在高原冻土上修高速公路,相当于攀登公路工程的珠穆朗玛峰。
唐贞观十五年,大唐文成公主许嫁吐蕃王松赞干布,此后使臣商旅往来不断,在长安和拉萨之间踏出了一条3000多公里的唐蕃古道。2017年,这条古道上通车运营了世界首条高速公路——冻土共(和)玉(树)高速公路。
全长680多公里的共玉高速公路,路线全线穿越冻土区,其中穿越多年冻土区里程长达227公里,占路线总长的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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