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新作为致敬40年】惠江:“我爱你,崇礼的雪”
记者霍艳恩摄制
“金牌滑雪教练”惠江:
“我爱你,崇礼的雪”
惠江(左)正在给小学员做示范动作。 记者刘雅静摄
□张家口市崇礼区黄土嘴村农民 惠江/口述 记者 高振发 刘雅静/采访整理
我是崇礼黄土嘴村人,父母都是土里刨食半辈子的农民。
小时候,我常和母亲去山沟里侍弄那几亩山坡地,还常到大山里放羊。年少的我,总有一种一辈子走不出大山的恐慌。
对于崇礼的大山,我是又爱又恨。夏天,距离我家一公里的喜鹊梁,成了我的“百草园”。采野菜,抓蚂蚱,一玩就是一天。一到冬天齐膝的白雪盖住山路,车进不来,人出不去,我就去山上“打雪出溜”,玩到棉裤滚满雪,回家母亲一边给我烤棉裤,一边数落我。
除了孩子,大人们没人觉得这雪有啥好处。雪挡住了外面的世界,也挡住了人们的致富路。我早早地就打定了主意,长大了就和村里那些哥哥姐姐们一样,离开这穷乡僻壤去外面打工。
记得1996年崇礼开始建设塞北滑雪场时,当地人都想不出这“打雪出溜”还能打出啥名堂。那时的雪道维护是靠人工先将雪块铲到雪道上,再用牲畜拉着碾子压实,而雪友们要想到山顶,得搭乘牛车或马车拉的爬犁上去。2003年,喜鹊梁也开始建滑雪场。冬天,万龙滑雪场正式营业了,从此,开着各种小轿车来我们这滑雪的外地人渐渐多了起来。
我爸和村里很多人一样,成了万龙滑雪场拿工资的“工人”,我妈也不再被几亩薄田拴住,借钱装修了老院子,开起了“农家乐”。最让我高兴的是,每到放寒假,走我爸的“后门”,我可以天天在雪场免费滑雪。
开始我都是野滑,也不懂得啥滑雪技术。后来滑得越来越顺溜。大学毕业后,我不再想着走出崇礼,而是来到万龙,成了崇礼最早的一批滑雪教练。
那时候万龙滑雪场的教练不到10个,请教练的人也不多,只是周末人多的时候有一两次被邀请的机会,一个月赚两三千块,不能跟现在每月上万的收入比,可对于土生土长的村里人来说,这就是好日子的开始。
没活儿的日子里,我就勤学苦练,往往天不亮就开滑了。2015年,我从200多名教练中脱颖而出,被评选为崇礼首届本土“十大金牌滑雪教练”。
就是那一年,北京携手张家口成功申办2022年冬奥会,崇礼一下子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跃上世界舞台。这之后来崇礼滑雪的人“井喷式”增长,滑雪场需要一批顶级的教练,我被雪场安排到日本北海道学习。
日本的滑雪运动比我们起步早,理念和技术都很先进。之前我们教课都是按照标准动作来教,不考虑男女老少个子高矮,可是日本的教练更讲究“感觉”,每个人在做动作的时候体感是不一样的,比如弯腿弯腰的角度,就要根据自己的舒适度来调整。
在日本学习的100天时间里,我认识了来自日本、瑞士等世界各地的滑雪高手。从默默观察到主动请教,“拜高手门下”,眼界开阔了,技术也大幅度提高了。2017年第二届中国大众滑雪技术大奖赛——崇礼富龙站,我获得男子组第三名。
2017年1月23日,习近平总书记到崇礼视察北京冬奥会筹办工作。我虽然没在现场,但电视上的新闻我反复看了好多遍。总书记讲“要努力带动更多人参与冰雪运动”的时候,我感到周身热血沸腾:我要用自己所长,帮助更多的人爱上冰雪运动!
如今,崇礼的滑雪产业步入了发展快车道。目前,全区已有高档雪场7家,雪道166条,长度达159.7公里,各类缆车索道67条,成为国内规模最大的高端滑雪集聚区。来崇礼滑雪的人更多了,我教过的学员里,有上至60多岁的老人、下至5岁的孩子;近的有北京、天津的,远的有新疆、四川的,还有好多外国朋友。申冬奥前,我们雪场教练是80名,到2017年就达到180名了。
我有一个学员,是天津的一位医生,在孩子7岁的时候他就带孩子来学滑雪。如今孩子都15岁了,每年都来,孩子现在跟着我学难度更高的技术动作,单板双板、高级道……现在这样的学员非常多,尤其是青少年,身体协调能力好,技术要领掌握得快。去年雪季我们雪场的冬令营,一期学员就有300多人。
有一个学员跟我讲,2003年他第一次到崇礼来滑雪时,曾经因为在小饭馆点菜听不懂崇礼当地方言闹出不少笑话。而现在,崇礼正在全民推广普通话,各级干部、服务行业的人还在学习英语。10年前的崇礼县城,“一条马路尽是坑,一个警察两头盯”,而如今,漫步城区,各式各样的宾馆、酒店、雪具店,一家挨着一家。晚上,霓虹灯亮起来,让人感觉像是到了欧洲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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