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骗母亲织帽子 她撒了一个谎却感动了很多人
这个三月一开始,胡尹萍过的就完全是爱尔兰的时间,为了完成爱尔兰“绿帽子节”的150顶帽子订单,夜晚变白天地连轴转,不出差错如期赴约,是她手头最要紧的事。
飞针走线完成这批订单的人,是胡尹萍远在老家的妈妈和妈妈身边的一群阿姨。阿姨们第一次知道,每年爱尔兰都有个节日——圣帕特里克节,又叫“绿帽子节”,节日期间所有人都戴着各式各样的绿帽子在街上游行。胡尹萍去年就和当地组委会进行了接触,但因为时间紧张还是错过了。今年,她牢牢踩准了时间点。阿姨们为此还专门建了群,每天在群里讨论花形、款式。
四年前,胡尹萍偶然撞见妈妈背着自己织的毛线帽子堆成小山,便开始以“小芳”的名义付费收集妈妈编织的毛线帽,并对妈妈谎称是北京的外贸公司收购的。2016年她把收藏的帽子办了一场艺术展览——《小芳》,最近两年,《小芳》这个艺术项目带着妈妈织的帽子漂洋过海,去了更远的地方,香榭丽舍大道的展厅、美国反特朗普大游行的现场,当然还有这个三月的爱尔兰“绿帽子节”……
家乡的阿姨们听说胡尹萍妈妈织的帽子被北京的外贸公司收购,纷纷要求加入,“被动”的胡尹萍只好顺水推舟也收购起阿姨们织的帽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胡尹萍越来越感到: “我面对的帽子不是冰冷的工业机器产物,而是带有温度和热情的手工织品,它们在生产的过程中伴随的不是轰鸣的机器,而是妈妈们的欢声笑语、闲话家常。”
为了让小镇里五十多个“妈妈”的一针一线更有价值,胡尹萍萌生出为她们创立一个品牌的念头,就叫“胡小芳”。虽然创立品牌的路并不好走,她一直在努力,即便最终《小芳》以一种艺术方式存在,她也觉得值。
“租”来“小芳”和妈妈做生意
2009年胡尹萍来中央美院上学前生活在四川,毕业后从事雕塑艺术创作。她和先生都是北漂,和普通的北漂小夫妻一样,每到年关“回谁家过团圆年”就成了绕不过去的话题,商量来商量去两人定好一个规矩,“一年婆婆家一年丈母娘家”,一碗水端平。
“这么算起来其实十年间就只有五个春节能回自己父母家。我妈妈今年六十多,爸爸七十了,我能去看他们的时间掰手指都能算得出来,和父母养我的时间一对比,我能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有限了。”
想把父母接到北京尽孝,但胡尹萍发现父母其实也离不开老家, “老家不但有爷爷奶奶需要照顾,更重要的是他们在老家更自由,我不能牺牲他们的自由,硬让他们来北京。”
偶然间,胡尹萍发现妈妈打毛线帽的秘密。
2015年9月,胡尹萍到成都去看展,因为离老家很近,就想回趟家。她特意没打招呼,没想到一进家,两个大大的麻袋堆放在屋里,很扎眼。打开一看,装得满满的毛线帽,全是千篇一律的老太太帽子,暗沉沉的颜色。她很惊讶, “怎么织这么多帽子?”妈妈先说是打发时间,后来才告诉她,这些毛线帽是等着收购的人来镇里收走,每顶帽子能卖六块七。胡尹萍特别心疼,“这得是她花费了大半年的时间织的。”
她试探地问妈妈,“干吗织这么多呢,要不你一年就好好织几件卖给我吧。”妈妈却觉得荒谬:“哪有自己人挣自己人的钱!”
后来胡尹萍发现,整个小镇的妇女都在织这种劣质的毛线帽。有人从外地来会到很多村子里去收手工织的老太太帽子,收购价格特别低廉,每顶六块七,拿去批发却要卖三十块。
通过“侦查”她了解到,那些收购者还是“挑着收,要织得好的、编花复杂的”,而且还要自己买线,“我专门称了一下,每顶帽子要用二两八左右的毛线,按最便宜的线买,也需要三块多,这意味着费劲织一顶帽子只挣了不到三块钱。”妈妈存放的那一大麻袋帽子,可能几百块钱就被收走了。
妈妈整个冬天都在家里一直织,因为毛线很粗糙,手磨得很痛。胡尹萍特别憋屈难受,可是又没办法,“妈妈是个要强的人,她不愿意白白接受我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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