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球时报驻墨西哥特约记者 萧久】墨西哥有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比如它能拥有那么多世界文化遗产:34项,拉美第一,全球第六。从这个角度来看,墨西哥能在全球204座被授予“世界文化遗产城市”头衔的名单上坐拥十席并不奇怪。但在这十座城市中,竟然还有一个能拿到“全球最佳旅游城市”的名号,着实让人又意想不到了一次。
美国旅游杂志《漫旅》每年会评选“全球最佳”,这个奖项相当于旅游界的“米其林”或“诺贝尔”。2017年,这个总计15座城市的榜单的第一名,给了墨西哥的圣米格尔-德阿连德,京都、佛罗伦萨、罗马、巴塞罗那都排在它的后面。而这样的“第一”早在2013年它就已经拿过一次了。
圣米格尔-德阿连德是两个人的名字。前者是方济各会的修道士胡安-圣米格尔,1542年他开始修建这座城;后者是墨西哥独立战争领袖之一的伊格纳西奥·阿连德将军,1779年,他出生在这座城。建城的故事看上去是一个典型的传说。近500年前,西班牙传教士胡安-圣米格尔来到墨西哥中部,沿河建了一个传教区,养了几条猎犬。不想有一天,狗跑丢了。找到它们时,猎犬们正趴在距离教区5公里外的泉水边喝饱了躺平。后来传教区搬到了泉水边,这里成了当时墨西哥中部最北的西班牙定居点。
200多年后,生于此地的阿连德成了墨西哥独立战争的领导人之一,并为此献出生命。获得独立后的1826年,为纪念被追认为烈士的阿连德,城镇正式更名圣米格尔-德阿连德。如今,圣米格尔-德阿连德早已褪尽了战争的烟火气,唯有艺术,沁于风中。与传统墨西哥印象极不匹配的艺术感,镶嵌进这座城市一砖一瓦的肺腑里。2008年整座城镇被评定为“世界文化遗产”。
玫瑰色的圣米格尔大教堂混合着哥特与巴洛克建筑风格的外表,走进去,像是到了霍格沃茨魔法学校。19世纪末的原住民石匠设计了“结婚蛋糕”式的高塔,设计的思路来自于一张明信片上的比利时教堂;建造的过程十分“魔幻现实主义”,石匠拿了一根小棍儿在沙地上画出建筑计划,以此指导建筑工人。教堂主圣坛左侧的基督像也很“墨西哥”,是用玉米秆和兰花球茎制作而成的,时间可追溯到16世纪。
城街小路,花草上墙,聚集着各种艺术范儿十足的商店、餐馆、酒店,每一间都如爱丽丝梦游的仙境般值得驻足。这种“艺术血统”要追溯到上世纪40年代,“垮掉的一代”和一批艺术家来到这里,他们是新时代的“传教士”,“艺术”就是他们的“教义”。
如今,“艺术”在圣米格尔-德阿连德开出花来,大朵大朵,开在手工织的围巾上,开在墨蓝的星空里。由修道院改建而成的美术学院开设绘画、雕塑、陶艺、舞蹈和音乐等课程班,来自亚洲尝鲜的旅行者、来自墨西哥本土爱好艺术的大学生、来自欧美的退休老夫妻,在同一所学校来来往往。
每年5月底,源自16世纪的圣克鲁斯节纵情欢唱。身上画着墨西哥玉米饼的公牛戴着酸橙做的项链,轭上点缀着鲜花与水果;在持续96个小时的烟火表演中,“印第安人”和“联邦派”的模拟战争即将打响——曾经的血泪愁苦过后,“历史”将“艺术”穿在了身上,获得了新生。
为什么墨西哥的这个小城可以拥有“全球最佳旅游城市”+“世界文化遗产”这种“王炸”配置?大概是因为它拥有国际化水准的一流餐厅和酒店,但呼吸间并没有丢掉墨西哥的骨血。
这是一个仅有500年故事的城市。它曾是外来者的传教区,也是原住民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地方;它曾是战火四起的“新大陆”,也是烟花不断的“全球最佳旅游城市”;它曾是殖民者的新资产,也是如今人类共有的世界文化遗产。如果你来到这里,别错过日落时分的市政广场。孩子们人手一个气球火箭炮,喊着“一二三”,轰出笑颜,恣意升空。玫瑰色大教堂的钟声响了,星星一点点露出头,街头表演的玛里亚奇乐队唱起的歌像是夜的序曲,安然、安心,宣告着圣米格尔-德阿连德又安度了一日。无论是漂洋过海而来的圣米格尔,还是生长于此的阿连德,他们为之奋斗的、最想看到的,也许就是如今圣米格尔-德阿连德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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